《道德經 - 第七十章》
【前言】
綜觀《道德經》五千言,老子所言,字字見道,句句得理。大道就是人心固有的良知,日用常行之事,至近至簡,天下人與萬物須臾不可離開。離則無道,無道也就無人與萬物。 太上之言,千比萬喻,累千累萬,不可勝數。所舉之事,所言之理,近於日用,都是世人所熟知的,也是經常遇到的,並非難知難行。它既通俗易懂,而且人們天天都在其中,一動一靜,一言一行,無處而不是此道。人人可知,人人可行,並不神秘,亦非難行。 “甚易知”者,是太上說我所言之理,都是人心中本有的天然之理。 “甚易行”者,是說我所論的道,都是人們日日在行、事事在用的平常之理,所以易知易行。不管你懂與不懂,信與不信,每個人都在道的恩惠滋養中,或自覺或不自覺地在道的規律中運行,只不過是在順與逆中被動地受用而已。故曰“吾言甚易知,甚易行。”
老子說:我之所言簡要好懂,很容易理解,也容易實行。
我所說之道,本來易知易懂,但天下人日用卻不知;我所言之理,易明易行,但是世人們卻並不想知道,不想弄明白道,所以也不能夠去真正實行。
① 天下莫能知,莫能行:大道貴弱柔,世人好剛強。大道貴不爭,世人甚好爭。大道貴卑下,世人好高貴。故世人聞太上之言而如無聞。大道無所不在,無所不能。它並不神秘,也不是高不可攀。它就在日常生活中,就在人們的身邊,就在每個人的心裡。但世人卻離道很遠,這並不是道之遠人,而是人自遠之。人心自己與道遠隔,所以見道之理似不見,見道之行而不行。並非道德難為人,而是人自己難自己。故曰「天下莫能知,莫能行。」
【原文】
吾言甚易知,甚易行。天下莫能知,莫能行①。
言有宗,事有君②,夫唯無知,是以不我知③。
知我者希,則我者貴④。
是以聖人被褐而懷玉⑤。
【白話】
我說的話是先人傳下來的經驗,做的事情也是有依據的,就是因為人們不明白我的語言和行為,所以也就不能理解我。
真正認識我這一理論價值的人極少,按照我的理論行動的人也極希貴。所以聖人的外表是極尋常的,其實他們的大腦中裝著極其寶貴的思想。
【註釋】
② 言有宗,事有君:「宗」,先人的經驗。 「君」,依據。老子之言,言無瑕疵,言通天地之至理,達古今之道,簡易平實,有本有物,故「言有宗」。老子所行之事,無有執跡,考諸上古而不悖,反觀當今而不疑。坦然直行,為法為則,是天下萬物萬事之君主,故「事有君」。
③ 夫唯無知,是以不我知:對於大道而言,世人皆遠離已久,無明無知,昏昏茫茫。這種無知之病,是因為世人長期處於後天狀態,只相信耳目見聞為實,耳目所見之外皆為虛。所以對耳目不可見、不可聞的外部事物,對於宇宙間客觀存在的自然規律,皆不能知、不能見,故而採取不承認主義。這正是世人的偏知之處。世人長期執於耳目之偏,以後天智識之曲,以被貪欲蒙蔽污染了的人心,去認知天下人事物,故而往往離道甚遠。因為長期喪失了真性本靈之明,丟失了先天智慧之聰,故所知者皆是人欲之私,皆是詐巧之術。而對於宇宙大真理,對於自然大道的規律,對於做人的基本道德準則,卻是茫然無知,這才是真正的無知。聖人行不言之教,行無為之道,無欲無私,無事無爭,昏昏悶悶。愚鈍若頑,不顯山露水,不彰揚誇耀,所以不被常人所理解。常人難明聖人的「大智若愚」、「大巧若拙」。故曰「夫唯無知,是以不我知」。
④ 知我者希,則我者貴:「希」,即稀少。 「則」者,就是效法。世間能知我之言,能行我之道的人太少了。若能知我所言的真諦,能行我所傳之大道,能修德證道者,這類人才是天下之最寶貴者。